我们的城市
五点钟的闹铃响起时，陈大爷睁开眼，窗外还是一片灰蒙蒙的。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，怕惊动还在熟睡的老伴。今天是他入行的第十七个年头，而这平凡得近乎被忽略的清晨，却依然有属于他的意义。
他推着清运车，从街头的小巷开始，一路往城市中心走去。此刻的街道还很安静，没有公车的轰鸣声，没有上班族的匆忙步伐，也没有路边摊主的吆喝。只有路灯还亮着，投下淡淡的橘光，像是在默默陪着他。他喜欢这个时间段，因为城市干净得仿佛刚刚醒来，犹如一个婴儿的眼睛。他从事的工作，便是帮助这个“醒来的孩子”整洁、舒展，迎接它一天当中的喧闹与繁忙。
他熟悉所有的街道和小巷，熟悉哪处人行道的边缘堆满落叶，熟悉哪些垃圾桶长年累月被行人忽略。每次扫过地面，他都喜欢听那扫帚与地砖摩擦发出的沙沙声。有人说，这声音太单调，也太累人，可陈大爷每次听到它，心里却有一种奇怪的安慰：这是他用劳动与这个城市对话的声音。
BALLBET贝博刚扫完巷子里的第一片路，天边已经微微亮了，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。上学的孩子骑着自行车从他身边经过，买早点的人擦身而过，偶尔有人对他说：“陈师傅，早啊！”陈大爷笑着点点头，挥挥手，又低头继续把落叶和饮料瓶扫进簸箕里。他知道，很多人不会在意街道早晨的干净从何而来，但他并不觉得失落——他觉得，能一直为这份无声的整洁出力，就是最好的反馈。
扫到公交站牌附近时，陈大爷停了一会儿。那里，总是最乱的地方。昨晚的广告单页、丢弃的塑料袋，还有人随手扔下的烟蒂和空瓶子，全堆在一起，把一角好好的城市弄得狼狈。他叹了一口气，用夹子夹起一片片垃圾，驱赶着旁边啄食的小鸟。几个等车的年轻人站在一旁聊着天，几乎没人注意到他弯着脊梁的身影。
“爷爷，早上好！”突然，一个稚嫩的童声在他耳边响起。他回头，看见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，背着书包站在他面前，朝他灿烂地笑。她是住在这附近的一户人家的孩子吧？陈大爷记得，这孩子总是早早地出现在街口，还不忘朝他挥手。
“哟，小红又赶着上学了？好好念书啊，别迟到！”他说，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。
小女孩点点头，踮起脚把什么东西递到他手里——那是一个装满水的小魔法保温杯。陈大爷一愣，小红却没多说话，只是笑了一下，转身跑开了。陈大爷看着她渐行渐远，心头涌上一丝温暖。他拧开杯盖，水是温热的，像从身体里升起的阳光。
七点的阳光洒在街上时，陈大爷站在路边，看着刚刚清扫完的一条长街。他总是站在这个角度看一会儿，算是对自己工作的一种检验。晶亮的街面上几乎没有散乱的垃圾，干净得让人心生喜悦。他推着清运车缓缓离开，走到下一条街，开始新一天的循环。
“真好啊，城市又醒了。”他心里想着。远处，第一阵汽车的喇叭声响起，城市的忙碌即将开始，而这段属于环卫工的清晨，却已经在他默默的劳动中圆满告一段落。
